木言

Day 7

醒来的时候外面的天光格外好，清晨的光线反射在雪地上白得耀眼。Finch侧头看了看侧躺在一边还在沉睡的Reese，小心翼翼地把搭在肚子上的胳膊拿下来，起身想要洗漱。

“Finch... 再等等... 还早呢...”迷糊着有了意识的Reese用胳膊复又把Finch拽回床上，口齿不清地咕哝着。

“你可以再睡一会儿，Reese先生。”Finch哄孩子一样拍拍身边人的胳膊，没有停下起身的动作。

“最后一天... 了啊...”Reese不依不挠地搂住小个子男人的腰，然后索性把整个脑袋都埋在他的颈窝里蹭着，活像是放大版的Bear.

Finch无奈地把手搭在Reese的后背，无意识地轻拍着。Reese的头发软软地蹭在脖子上，呼吸的气息也一下一下略过皮肤，像是柔软的触手轻轻地搔动着自己的心尖。

之后再醒来时，就再看不到窗外这一片杉树林了。Finch叹了口气，换了个更为舒适的姿势回抱住不愿起床的Reese.

房间里两人的呼吸安稳地交织在一起，直到Reese肚子发出的咕噜声打破了这种微妙的气氛。

“我肚子饿了，Harold.”Reese不肯抬头，只把脸往小个子男人那里更用力地蹭了蹭，闷闷地说。

Finch被弄得痒痒的，好笑地重新坐起后下床准备他们得早午饭了。Reese把头枕在手上半仰着看着他的背影，突然也迅速翻身下床，冲出门拿了一把铁锹。

透过厨房的窗户Finch可以看见Reese拿着铁锹在清理木屋周围的积雪，阳光勾勒出他手臂结实流畅的线条，显出一种令人安心的力量感来。其实这样的清理并无必要，前一天晚上Reese已经把门前扫出了一条方便出行的通道。而此时拿着铁锹的男人一下一下铲得都极为用力，倒像是在发泄什么。

不过是快要告别的不舍无处搁置罢了。

“Reese先生，快把毛衣和外套都穿起来，这可是冬天。”Finch停下手里烤面包的活计，推开窗户叮嘱。

“如果我发烧了，就能多留几天了。”Reese把铁锹扔在地上，赌气一样地说道。

虽然嘴上这么说，但Reese的本意绝非如此。他始终放不下那些由机器报出的号码，更不用说一场激烈的战争已经近在眼前。Finch也明白Reese多少存着些不舍的心思，但终归阻不住回去的脚步。于是他只是回到卧室拿上毛衣和外套，走出屋外给Reese穿上，顺手揉了揉他灰白的头发权作安慰。

Reese捉住在自己头发上作乱的手，顺势把Finch带到衣襟敞开的怀里，下巴抵住小个子男人的额头，下定决心一样地说着“我们明天一早就出发”。

午后Reese又升起了壁炉，看在明天就要离开的份上Finch并没有计较这次消耗的干草数量。屋内的温度慢慢升高，两人都有了些模糊的睡意。

门突然被敲响时Reese瞬间绷紧了，他迅速地抽出桌下的枪，别在腰后蹑手蹑脚地走到门边。

“Reese先生！我们不在纽约！只是有人敲门而已！”Finch急忙从圈椅上站起，压低声音急切地说，“快把枪放下！”

门外是端着一个巨大苹果派的Jason和太太，Reese默默地用手拽了拽T恤的下摆，确保枪完全被遮住了。

“我们多做了一个烤派，拿来给你们尝一尝。”Jason太太满面欢喜地看着Reese和站在他后面的Finch。

“你竟然一直把枪藏在餐桌下面！”把苹果派放在厨房的Finch走进卧室，看着把枪藏到卧室里的Reese震惊地说，“天呐，枕头下竟然还有一把！”

“以防万一么Harold，”Reese揽住Finch的肩，讨好地吻了他一下，“所以我没告诉你，就知道你会是这个反应。”

坐在客厅里的Jason太太看着卧室的方向，转过头来笑着对自己的丈夫说：“他们真恩爱，不是么？”

在得知面前看上去格外般配的一对明天就要离开后，Jason太太执意要举办一场欢送仪式，“或者叫‘欢送派对’？你们那里是怎么叫的？”

“Rose，你还没有问问他们的意见。”Jason带着一脸宠溺看着自己一向热情的太太，嘴里是这么说，脸上却是完全同意的神情。

“你们回去多久？”

“什么时候再回来？”

Finch一时想不出要怎样回答这两个他自己都不知道答案的问题，他甚至不知道在两个上帝的战争打响后他们还能不能活着。早晨Reese显出的沮丧似乎也传染到了自己，他默默地收紧双拳，好像要把这七天的全部记忆紧紧攥在手里。

坐在身侧的Reese感受到了身旁降低的气压，于是他掰开Finch紧握的拳头，把自己的指头嵌进他的，然后坚定地收紧。

“不确定要在纽约待多久，但我们会回来的。”Reese语气肯定地回答。

最终的“欢送仪式”只是四个人围在桌前把冰箱里几乎所有剩下的食物都扫荡干净了。Finch拿出最后一块面包，切了一半当做明天的早餐，然后把剩下的全部用纸抱住，准备交给Jason太太带回去。

“我觉得我们像是在处理后事，Finch.”在Finch决定把半瓶羊奶、两条鳟鱼还有一些蔬菜也一并都送出去时Reese说道。

“请不要胡乱说话，Reese先生。”Finch瞪大眼睛转身，极为不满地看着高大的男人。

“我们在餐后有时会跳舞，不如今天也跳吧！”Jason太太把各种装满食物的纸包放在桌上，努力消除一些已经悄悄弥漫开来的离愁别绪。

Jason在一旁已经配合地唱起了歌打起了拍子，曲调欢快而奔放。他的太太则挽起了Reese的手臂，配合着丈夫的节拍跳了起来。鞋底撞击在木质的地面上，混合着歌声和手掌的击打声，虽然不成章法，却也别有趣味。

Finch微笑着坐在椅子上，手指跟着Jason一起轻敲桌面，看着Reese在这样的舞步里眉眼渐渐染上了笑意。

在Jason一家离开后木屋重新陷入了寂静。Finch仍然坐在桌前，眼神不知飘到了哪个地方，手还维持着方才打节拍的姿势。Reese沉默了一会儿，走到他面前伸出手俯下身去：

“跳舞吧，Harold.”

起初还是一个人的手搭在另一个人的腰际，另一个人搭住对方的肩膀。到后来就只是紧紧地抱在一起，手在彼此的背后收紧，脚步不规律却极有默契地移动着。

没有乐曲，没有节拍，Reese闻着Finch的气息，Finch听到Reese的心跳。

“Harold，我们明天要回去。”

“嗯。”

“Harold，我们还会回来的。”

“嗯。”

“Harold，我们同去同归。”

“我知道，John.”

—END—

好歹在15年之前把这篇谈恋爱的文完结啦~本来准备留到明天放的但是我一向都存不住稿。。。【就和存不住零食一样T.T

提前祝新年快乐啦~么么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