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言

Day 6

在Reese不知第多少次在睡梦中迷迷糊糊地把脸蹭到Finch的颈窝，并且肆无忌惮地用长腿勾住自己的腰身之后，Finch无奈地意识到有些事情虽然是自己开始的，但是之后的发展显然不是他能控制的。

在篝火旁边的那个吻让Reese仿佛得到了某种许可，开始黏在Finch身边，并且会冷不丁地凑上去亲吻。

比如今天早上Finch在刷牙的时候，原本洗漱好的Reese突然走了进来。Finch以为有了什么紧急的事情，把牙刷从嘴里拿出来准备询问。

“Reese先...唔...”

高大的男人直接弯下腰结结实实地吻了上来，薄荷味一下子弥漫了两个人的口腔。Finch在惊讶之中一下子吞下了一口牙膏沫，止不住地咳嗽了起来。 

某位肇事者这才松开了怀里的小个子男人，带着某种戏谑的笑意看着他慌忙地拿水漱口。

“Reese先生！”Finch压低声音羞恼地开口。

“我只是尝一尝牙膏的味道，Harold.”Reese愉快地转身，离开之前又在Finch的嘴角印了一个浅浅的吻。

Finch用毛巾沾了凉水贴在脸上，试图让发热的皮肤冷却下去。

从盥洗间走出来的Finch把自己全身的感官都调用起来，提防着Reese再一次的“攻击”。 

但一整个早餐时间里Reese都在喜滋滋地和面前的面包作斗争，除了把黄油递到Finch面前时借机在他的手背上蹭了一把之外并没有什么出格的举动。  

早些时候的天空还是晴朗的，现下却突然阴沉了下来。Finch在厨房收拾好碗碟出来时发现外面完全黑了下来，像是时钟被拨快夜晚又迅速降临了一样。 

“看样子是要下雪了。”Reese走到各处去把窗户关牢，同时为今天远足计划的泡汤深深叹了口气。有一处山岩是观赏落日的绝好地点，Finch一定会喜欢，Reese甚至在前一天夜里还梦见了他们在落日余晖里亲吻的场景。 

雪花无声无息地降落，一开始还是安静地覆在地上，不一会儿就随着山风攻城略地一般把一切都染成白色。Finch甚至能听到细碎的冰粒撞击在窗户上的声音，有风从窗缝里钻进来，传递着屋外寒冷的讯息。

Reese打开木屋的侧门走了出去，再回来的时候怀里多了数根圆木。

“我以为这个壁炉只是个装饰而已呢。”Finch惊奇地看着Reese走向一侧的壁炉，点燃一小把干草试图引燃圆木。 “我们再这样生火的话晚上很可能就没有床睡了，Reese先生。”Finch看着干草在火焰里燃成灰烬，担心起床垫的厚度起来。 

所幸在床垫被抽光之前，壁炉被成功地点燃了。橙红色的火趴伏在圆木上一跃一跃地闪着光，像一颗跳动的小小心脏。

“我去帮你把椅子搬来。”Reese拍拍手直起身子，把圈椅连同靠枕和薄毯都拿到了壁炉旁边。

Finch去卧室里拿来了昨晚只读了几页的书——他本来是想至少读完前两章再睡的，可半路被洗漱过进来的Reese没头没脑地抱在怀里蹭着，后来竟然渐渐睡着了。

此时Finch把自己陷进椅子里，腿上盖着薄毯，扶了扶眼镜把书打开到昨天结束的地方。

“Harold，你看上去像是个安详的退休教授。”盘腿席地坐在一旁的Reese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还缺一只盘在膝上的猫。”Finch似乎很满意这个比喻，跟着想象了一下这个场景。

“Bear如果知道你其实想要一只猫的话会伤心得绝食的。”Reese装作伤心的样子作势扶着心口向一边倒去。

Finch笑着摇了摇头，把视线收回书页上。

屋外的风雪声在不知不觉中小了下去，屋内也是一种安宁的静谧，偶尔传来书页翻动的声音和圆木被拨弄的动静。

Finch在看完最后一章后抬起头长舒了一口气，却看见Reese倚在壁炉边睡着了，看看时间竟然已经是下午时分。他轻轻起身，把毯子盖在这个熟睡的男人身上，然后放轻手脚去厨房弄了些吃的。

Reese被叫醒时仍然是睡眼朦胧，火光在他的眼睛里反射出带着潮气的光亮，Finch觉得自己一瞬间被什么击中了。

雪是在午后停的，天色一下子变得透亮。Reese走出屋外的时候甚至见到了本来以为不会出现的太阳，这让他觉得惊喜万分。

“Finch，Finch，Finch.”他向屋里叫了三声小个子男人的名字，带着毫不掩饰的欣喜。

天是亮白的，地是亮白的，树木和群山全部都是亮白的。Finch走出屋外时看见的就是这样一个干净的天地。他深深吸了一口气，雪后凛冽的空气刺得他鼻腔生疼，却仍然让他感到愉悦。

这样朗阔的景色，连寒冷都是粗犷不加掩饰地扑面而来。

Reese不知从哪儿拖来了雪橇，在Finch狐疑的眼光里用一件大衣把他从头到尾地裹住。

“坐稳。”Finch只听见了这一句轻声的叮嘱，然后耳边就被呼啸而过的风声填满了。雪橇在急速滑下，大片大片的白色从他眼前飞速地略过。

他想起了坐在一个号码急速行驶在街头的摩托车后座的情形，只不过这一次是Reese紧紧地环住自己，这让他能安心地享受这种由速度带来的刺激。

雪橇停下后Finch转过身去看向Reese，前特工的鼻头变得通红，睫毛上挂着呼吸的热气凝结成的小小的水珠，一副看上去被冻坏了的样子。Finch想去碰一碰他的脸，手伸到一半却被握住，而后Reese将他轻轻带起，走到不远处的山崖边上。

时间刚刚好。

落日把对面的山峰染成鲜红的颜色，白色的新雪在这样的光线下显出一种玫瑰色的温柔。近前的地面上有一处由于岩石遮蔽没有被雪覆盖住的地方，竟然有淡蓝色的小花安静地在冬日里盛开。

万物都好像被重新赋予了生机。

Reese的眼睛里映着落日，也像是燃起的两簇小小火苗。不同于下午被炉火映出的泛着水汽的柔和，此时他的眼神明亮，带着纯然的喜悦看向Finch.

谁也没有说话，谁也没有动作，他们就这样的彼此的眼睛里看到了那天傍晚燃烧而降的盛大落日。

—TB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