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RF】I see you
说明：在宇宙里谈恋爱的故事
以及不是小甜饼希望能食用愉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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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ese向星系外发出第一条信息时，并没有想到能收到回复。所以在十八年后电磁波接收装置滴滴作响时他花了好一阵才弄明白究竟是怎么回事。
[你好，John Reese先生。能收到来自另一个星球的讯息十分惊喜.]
上了锈的手摇翻译器嘎吱嘎吱地把电磁波转换成Reese能看懂的文字。
[我的名字是Harold Finch。出于安全考虑我不能再向你透露更多个人信息.]
Reese耸耸肩，信息上谨慎的措辞和小心翼翼的态度勾起了他的好奇心，于是他把翻译器摇得更快些，同时暗暗希望它不要就此散架。
[但我能向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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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我能向你描述一下本星球的基本状况.]
Harold Finch站在一丛缠绕在一起的电路旁，小心地把这封要发出去的星际回信加载在无线电波上。他的手边是Reese发来的消息，接收后被打印在褶皱发黄的纸张上，Finch称之为“简报”。
[星球为一颗孤星，所以请原谅无法用你称为“恒星日”的计量单位来记录时间，时间在这里是模糊概念。但我对你所说的“秒”你所说的“秒”，“分”，“小时”十分好奇，很遗憾我没有准确度量它们的方法.]
简报上的一些内容被特殊地标记出来，尤其是关于恒星日和时间的描述，被圈出后还在一旁做有笔记。
星球正中央立着一片高大的柱体，由地心传送上的热能供能发光。Finch在一团电线中找到一个按钮摁下去，光亮就由中心向四周散开。穿不透大气层的光线在星球里反复折射，在不均匀的空气中时而刺眼时而惨淡。
Reese在简报里描述过恒星升起和落下对他的星球造成的影响，他用了“美妙”两个字来形容。Finch盯着发光的柱体许久，还是没能想象出“像岩浆燃烧在天空”到底是什么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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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ese坐在一块凸起的石头上把收到的讯息读了两遍，抬起头的时候正值恒星落下，遥远星系中的星星们开始慢慢爬上烧红的天空。其中一颗就是Finch所在的孤星，和自己距离十八光年。
这在宇宙中并不算是什么遥远的距离，事实上能在这么近的地方遇到另一颗有生物居住的星球简直是一件不可思议的事情。但Reese依然觉得等待回信的时间格外难熬，他把手摇翻译器从里到外都翻修了一遍，让它不再发出嘎吱嘎吱的声响。他在肥沃一些的土地上种满了咖啡豆和茶叶，因为Finch曾说过他对这两种作物很是好奇。
[星球表面由电路和岩石构成，全部供能都来自地心热量。这里只有一个物种，一个生物，就是我.]
Finch这样描述自己的星球，Reese皱了皱眉，觉得这个素未谋面的朋友像一位孤独的君王。虽然他并没有意识到自己也是如此。
[我推测它的亮度足够高的话，我能用肉眼观测到你的星球.]
Reese盯着“亮度足够”四个字，起身费了点功夫点燃了临近的一颗卫星。它的光芒将随着已经写好即将发出的信一起，在十八年后到达Finch的星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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Finch会定期检查无线电波的接收装置，他没有精确的时间概念，所以也不会觉得等待漫长。他在Reese的描述中想象着红色的天空和蓝色的河流，棕色的咖啡和青绿的茶叶，然后循着电波传送的方向试图找到那颗同样有活体居住的星球。
这一次接受装置发出动静的时候一颗星星的亮度同时暴涨，Finch不得不熄灭照明的柱状灯才让自己的眼睛适应周围被照亮的一切。Reese发来的讯息照例被自动打在纸上，Finch只扫了一眼，立刻强迫自己抬眼直视天空中那颗正在爆炸的星球。
[那就是我的位置，我相信爆炸的卫星亮度足够让肉眼观测到.]
Finch闭上眼睛的时候那颗橙黄的星星还在一片黑暗的视野里晃来晃去，他努力不让自己想象卫星向内坍缩时的场景和它可能对Reese所在的行星带来的危害。
[Reese先生，请考虑一下把自己的位置暴露在宇宙中的后果，以及一颗坍缩的卫星对行星可能带来的危害.]
[请务必告知你的安全状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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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很好，只是一颗无人居住的卫星而已，Finch. 不要紧张.]
[请注意接下来将要收到的两条讯息，它们发出的时间间隔为一秒.]
[滴.]
[哒.]
Finch将两条简短的讯息研究了很多遍，终于精确测量出了“秒”这个单位，于是他第一次有了时间的概念。
六十秒为一分，六十分为一时，二十四时为一日，三百六十五日为一年。
在他们共有的计时规则里，他和Reese的距离为十八光年，他们信息的交换一来一往是三十六年。
[我庆幸我们有很多时间，Reese先生。这样看来拥有无尽的寿命并不是什么坏事.]
[我同意，Finch. 如果你不介意的话，我想“你生活在我的时间里”这样的措辞并没有什么错误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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算上信息在宇宙中传播的时间，Reese和Finch相识一千两百六十年。
在一千两百六十一年里，他们终于打算见面了。
光走十八年的距离，他们相对飞行了四十年才完成。相遇的地方恰恰是两个星球正中的那个点。
两人嘴唇在头盔后面一开一合，声音却没有介质能传到对方的耳中。最终还是Finch想起这样永远不能听见Reese的声音，拽着穿着宇航服的高大男人进了自己的飞船。
他们脱了头盔，但飞船里过于狭小的空间和笨重的宇航服还是让两人以一种尴尬的距离挤在一起。
“你应该把飞船改建得大一些的，Finch.”Reese的气息喷在Finch的脸颊上，水蓝色的眼睛里几乎要泛起波纹。
“资源是有限的，Reese先生。”Finch不安地扭了扭身子，想把胳膊从Reese的胸前抽出来，但是失败了。
由此他感受到了Reese的心跳，精确的一秒钟一次，像是在给他们的见面计时。
“咖啡豆和茶叶都准备好了，想不想一起回去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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Finch最终还是没能看到那一季的茶树，他本打算去的。他回去收拾一下星球中缠绕的电路，Reese先回到那个有恒星升起落下的星球等他。
飞船飞至孤星上空的时候Finch就感受到了剧烈的颠簸，气流把船体抛掷得离预定降落地点很远。
孤星爆炸来得如此之快，Finch甚至没来得及补充燃料就被飞船的自动保护程序带离了星球，飞离孤星的最后一刻，他向Reese的星球发出了讯息。
燃料很快被耗尽，飞船被爆炸产生的巨大能量推往茫茫宇宙，此后会保持这样的速度在宇宙中穿行。
他将略过无数颗星星，飞入又驶离无数个星系，最终能够吸收足够的能量让飞船减速着陆在某一颗星球。
然后他总有办法能找到Reese那颗用“秒”度量时间的，种着咖啡树和茶树的星球。
[Till next time, John.]
END.
写的时候突然想起来前阵子看到的那句“从前马车很慢 书信很远 一生只够爱一个人”（谢谢胖达姑娘告诉我这是木心的《从前慢》），用在这里竟然挺合适的【矫情个什么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