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OI RF Larold
偶尔出没

© 木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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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F】讲故事的人(5 · 完结)

眼镜,衬衫,领带,马甲,外套,袋巾,西裤。Finch把自己层层包裹得如同武士,仿佛心脏距离外界越远他的勇气就会越多似的——多到让他今天能够去见Grace.

出门,左拐,直行,直行,右拐。前方有时会被浓雾包裹,却在Finch的脚触及边缘之时迅速地散开,展现出一条通畅的道路来。他带着某种Grace一定会出现在某条街道的笃定就这么向前走着,鞋底在路面上发出扣扣的声响伴随着他略显急促的呼吸。

Finch最终是在一座公园的草坪旁看见Grace的,其时她正画着草坪上两只追逐的小狗。小个子男人就站在一米之外,他伸手在空气中划动了一下,又划动了一下,生怕眼前的这一切会突然又碎掉。

“Grace...”他轻轻地喊出这个在心底回响了无数遍的名字。

Grace转过脸来,眼中还保留着作画时特有的热情和生机,却在见到男人时尽数收敛,被一种小心翼翼的生疏所取代,连语气也变得谨慎而谦恭:

“我想您一定是Finch先生,很荣幸能见到您。”

让我们把时间拨回前一天那个刚见到Grace的时刻。

红发女人渐渐消失在路的尽头,Finch钉立在那里没有动弹。他的双眼失焦地看着前方,脊背挺得笔直,似乎用尽了全身力气让自己留在原地。直到Reese揽过他的肩膀,半是支撑半是强迫地把小个子男人带回了屋里。 

Reese的房子极为简洁和开阔,在Finch记忆里该存在的那些玩具,球鞋和凌乱的书桌已经不见踪影。剩下的只有生活必须的家具和用品,以及卧室里他送给Reese的简易且颜色已经褪尽的篮筐,还有一只早已经漏气瘪了下去的篮球。 

Finch顺势在客厅里坐下,握成拳的双手仍然在微微地颤抖。 

“那是你电脑照片里那个红发的女人。”Reese的语气低沉了然。 

“她叫Grace.” 

这一晚Reese卧在客厅并不舒适的沙发上,听着卧室里Finch辗转反侧的声音迟迟不能入睡。第二天晨光微曦时他便顶着浓重的黑眼圈敲开了Fusco家的门,在掳掠了冰箱里一整盘新鲜的蔬菜沙拉后向Grace的房子走去,丝毫没有理睬可怜的穿着睡衣的Fusco在身后愤怒的呼喊。 

一个成年男人在清晨七点端着一盆蔬菜沙拉去拜访一位女邻居,还有什么比这更唐突的事情吗?

Grace房子前的一小块草坪被修剪得十分整齐,门前还放着一排浅蓝色的小花,在晨光里闪着前一晚凝结的水汽。门被敲响后几乎立即就被打开,已经穿戴整齐的红发女人一脸惊讶地看着端着一盆蔬菜站在自己面前的Reese. 

“我是John Reese...欢迎你来到我们的社区。” 高大的男人表明来意。

“噢,你真是太好心了,”Grace的脸上浮起微笑,“我也很开心能搬到这里,我的房产经纪人打电话告诉我这里有一栋空房的时候我开心极了。” 

折射出光彩的眼睛,露出八颗牙齿的笑容,愉悦而亲切的态度。从在Finch的电脑里看到那张片的第一天起Reese就想知道Grace究竟是怎样的人,而他现在终于见到了。 

“他们真的很相称。”Reese陷在Fusco的沙发里,手中拿着一罐同样是同冰箱里搜刮来的啤酒猛灌了一口。

“嘿!别不脱鞋就进我家!”Fusco无比心疼地看着地板被踩出好些脚印,完全忽略了沙发上低气压的朋友。

“我是说...她看上去就是个艺术家,而Finch...Finch也算是个艺术家。”Reese也自顾自地说了下去,他需要的只是个活体的听众而不是什么给出建议的人生导师。

Reese向沙发里又缩了缩,Finch的思想毫不费力地在这里给自己创造出了曾经的爱人,真实得如同再生。那么他拥有了第二次开始的机会后,他怎么办呢?

“我是他的,但他是自由的。”啤酒罐被捏扁。

“你说什么?眼镜儿?”正在擦地板的Fusco突然听到这么一句带着矫情的话赶紧抬起身抖掉泛起的鸡皮疙瘩。

“嗯。”罐子沿着漂亮的抛物线砸进了垃圾桶。

“我们都是他的。”Lionel.从不矫情.Fusco干净利落地结束了这场对话。

 

回到自己的房子后Reese发现Finch和他的三件套都不在了,桌上放着温好的牛奶和一块三明治,盘子下面压着一张写了“早餐”两个字的便条。他并没有动桌上的东西,只是径直走回房间把脸埋进枕头里,上面隐约还留有作家特有的味道,和在另一个世界里Finch的房子里一模一样的安定而从容的气味。

不过一天的光景,他已经怀念起Finch客厅中时常更换的点心和那两张紧挨着的床铺,课现在他甚至不知道那个永远在晚间等待着自己的人还会不会回来了。

瘪掉的篮球被被捏在Reese的大手里,灰尘被抛接的动作弄得扬起。Reese突然不合时宜地想起他幼时被Finch硬塞的睡前读物里有一本《老人与海》,看完后他只是计较圣地亚哥最终没能得到那条大马哈鱼。

Finch和他说重要的事情是老人捕到到了鱼,可是这么多年过去了,Reese觉得自己依然是那个不愿意在故事的结尾失去什么的孩子,偏偏他的创造者觉得在过程中拥有就已经足够。

客厅里传来门被打开的声音,Reese一下跳起冲出了卧室。Finch站在背光里,让人看不清脸上的表情。

“Grace呢?”Reese向Finch身后看去,却没有发现红发女人的身影。

长久的沉默后Finch终于开口:“她... 她不是Grace.”

那样谨慎而谦恭的语气和瞬间僵硬的动作从不属于他的Grace,Finch在那一瞬间觉得自己一定是疯了才会把这样的虚幻当成了现实。

“我能随意变换这里的温度、昼夜,甚至能够把想象出的人展现在眼前,”Finch的语气里透着奇异的迷茫和坚定混合起来的滋味,“可是这都不是真的啊。”

“那我呢?”Reese向前走出一步,捉住Finch的手贴在自己的胸口,“我是真的吗?”

Finch感受到手掌下胸膛的起伏和心脏有力的跳动,他抬起眼看向这个已然长成的孩子,犹豫不决了起来,“我不知道。”

“我知道你要回去,”手被松开,Reese朝着小个子作家笑了起来,“我还是成了圣地亚哥。”

“Reese先生...”Finch本能地想要纠正他对于名著理解的偏差,张了张嘴却说不出话来。

 

回到现实的时候又是黑夜,公寓中是一片没有生机的漆黑。Finch躺在床上透过窗户看向空中的月亮:“今天的月光很柔和,Reese先生。”

哪里还有Reese先生。

Finch无数次想要删除电脑里故事的文档,却总是点击删除后又从回收站中找回来。自从Finch认定了那个世界只是虚幻的构想后Reese没有再出现在公寓里,那个故事也变回了文档里平白的文字。

后来有一天Finch在餐厅里和一位算得上朋友的作家提起这个故事,朋友并没有太过诧异,只是问他为什么偏偏是Reese到达了他的现实世界里。

为什么那么多角色里偏偏只有他,Finch攥紧了杯子不再说话。

从餐厅里出来时正是黄昏,Finch走在夕阳下暖黄的街道,拿着煎绿茶的手突然一顿,有液体泼洒出来而他浑无所觉:

不远处的店铺外站着一个人,高大的身形,宽阔的肩膀,桃心状尖尖的发尾。Finch摘下眼镜复又戴上,想迈出脚步却没有动弹。最终他只是用一只手覆住另一只在颤抖的手,站在原地等那人回头。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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