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言

Finch上午没戏，时间足够他睡一个好觉后悠闲地吃个早餐。他翻翻厨房的柜子，从角落里找到两包快过期的煎茶粉，在扔掉和喝掉之间犹豫了两秒钟。

“算了。”Finch叹了口气，把两包都撕开倒进杯子里，端着电热水壶接了水摁下去烧。

水壶很快就发出烧开的声响，功率大得可怕。Finch在等它跳掉的同时拿出煎锅架在燃气灶上，油在右手边，他有些拿不准该放多少，索性多放了一些，整个锅底都被覆满了。

敲开第一个鸡蛋的时候他不知在想什么，蛋清蛋黄完美错过平底锅径直落在他白色的绒拖鞋上，或许睡裤脚边缘也没能幸免。但没时间去清理，锅里的油已经开始滋滋地响了，Finch手忙脚乱地敲开第二个鸡蛋，掰开的时候力气大了一些，几片碎蛋壳跟着一起掉进锅里。

“太棒了。”Finch哼了一声，安慰自己吃蛋壳也许能补钙。

Harold Finch其实擅长的东西挺多，捣鼓电脑，经典文学，有不错的品味，这还不算上他用以谋生的表演。但所有涉猎广泛的兴趣和特长中，“厨艺”这一项被远远遗弃在外面。Finch尝试过很多次，然后在无数次的失败中想也许做饭也是需要天分的。

水烧开后水壶的开关自动跳了，Finch拎起水壶去冲茶，墨绿的茶粉在水里一上一下让人看着很舒服。拖鞋上都是蛋液，Finch干脆脱了鞋端着差一点焦掉的煎蛋和绿茶走进客厅。茶很苦，Finch皱着眉头抿了一口，不知道是被烫到还是苦到。Lambert不止一次委婉地表示过他喝茶的奇怪聘问，Finch其实也说不出自己到底爱煎绿茶的哪一点。只是觉得虽然称不上美味，但喝了十多年，早就变成习惯了。

吃完早餐又清理掉厨房台面和地砖上的一片狼藉后Finch就无所事事地站在窗户面前发呆，客厅里的壁挂钟一秒一秒地走着。最终小个子男人打了个电话给Lambert，告诉他自己准备提早去片场。电话那头的助理似乎有些惊讶，但什么都没问，只是表示马上就收拾出门。Finch心满意足地挂了电话，给自己挑了一套深棕格纹的三件套，想想又配上了灰色的口袋巾和领带。

*

到棚里的时候Reese在拍单人在船上的戏，Finch轻轻地走到导演那边去看小监视器。导演一回头发现他来了，点点头算作打了招呼，随手拖过身边的一张小凳子给他。

这场戏没有一句台词，Hobbes拿着滴管专心致志地往蝴蝶翅膀上滴着甲醛，另一只手拿着滤纸时不时吸掉多余的溶液。完成这一步后男人把蝴蝶小心地展平放在湿砂石上，抬起眼睛看向对面——那里有电子监控屏，或者说后期会加上电子监控屏。

监视器里Reese灰白的头发根根分明，他的眼睫毛长到能完全盖住眼睛，垂下去时在下眼睑打出一小片阴影。他掀起上眼睑的时候带着一种独特的风情，是的，“风情”。Finch不自觉地用舌头舔舔下唇，觉得自己的措辞并没有错误。那是一种介于挑逗和惩罚之间的感觉，仿佛上一秒面对的蝴蝶是他的情人，下一秒看到的屏幕是他的死敌。

房间里的Hobbes把视线从监控屏上移开，抬腕看了看表。这是几分钟里他第三次看表了，他需要对时间有令人抓狂的精准把握。

控制狂。Finch又在心里默默地添了个词语，并没有注意区分这些形容到底是给Hobbes的还是Reese的。和Reese对戏是一回事，看着他出演Hobbes又是另外一回事。他是Ben的时候似乎是自动对对方的气场免疫，而当他成为局外人时，Hobbes这个角色看上去充满了莫名的吸引力。

化妆师助理不知道什么时候来到了Finch身边，轻轻戳了一下他的背示意他需要去换衣服化妆了。Finch站起身时活动了一下坐麻的腿，回头看了一眼正在把蝴蝶标本挂上墙的Hobbes就跟着助理去了化妆间。

*

导演叫停后Reese就甩着手臂走过来，却发现Finch不见了。他在滴蝴蝶标本的时候用余光看到Finch坐在导演身边专心地看着监视器，手轻轻抖了一下，有一小滴水溅了出来，好在没影响到连续性。

“他去化妆间了。”Tao凑过来笑嘻嘻地说，最近只要Reese一卸掉Hobbes那张脸所有人都觉得轻松愉快。

“谁？”Reese还问了一句。

“Finch——先生——”Tao拖长了声音说，“明知故问。”

Finch回到棚里就看到Reese露着八颗牙在和导演说话，一转脸看见他就笑得更开了，走过去时还冲他挥了挥手。

“今天的衬衫是土黄色，不错。”Reese走近后上下打量了他一下，还伸手捏掉了Finch领子上的一根头发，小个子男人偏了偏头，没躲开。

“同一个款式服装给我准备了七种颜色，像彩虹，”Finch从嗓子里笑了一声，习惯性抬手去摸镜架，然后发现镜架早就摘了，“还是加了灰色滤镜的那种。”

“嘿...”Reese张张嘴想说什么，那边导演助理已经拿着扩音器让下场戏的工作人员就位了。Finch冲Reese扬扬下巴，两个人一起走过去。

对手戏，Ben在把Hobbes带到一个帐篷前突然转身用甩棍贴着典狱长右侧手臂挥下去，本意是威胁而不是伤害。

“只要贴着John的身侧滑下去就行，”导演拿着甩棍比划，“可以不用动作太快，后期都会处理。”

Finch点点头，握着甩棍忍住没把脸扭在一起。好极了，动作戏。

“我不会甩到你的。”Finch在开拍前说，努力让自己看上去很擅长的样子把甩棍在空气里挥动了两下。

“当然。”Reese报以笑脸，完美的八颗牙齿。

导演喊了开拍后Finch按照剧本里Ben的动作猛地抽出甩棍，眼神撞进Hobbes的眼睛，然后——

然后Finch突然就在自己还没意识到的时候分神了。Hobbes的眼睛里还残留着Reese刚刚还没散尽的笑意，“他的绿眼睛里还带着点蓝色”，Finch想，一边继续做着动作。

“嘶——”

甩棍打在Reese的手腕上。

“噢天呐。”Finch懊恼地用手抵住额头，看着Tao一下蹿过来就要卷Reese的袖子。

“不用，”Reese在发出第一声抽气后就再也没别的疼痛的反应，他把Tao弄到一边去示意导演继续，“没什么问题。”

TBC.

写老板煎蛋我其实能写一整章【出息呢

Reese光荣负伤可以问Finch要赔偿了，嗯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