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偶尔出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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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obben】The day after tomorrow

说明:依旧是灰猫典狱长和人类岛花的故事,标题是为了接上次那篇《Tomorrow and tomorrow and tomorrow》.

 @yuki雪君北极兔 兔兔来收割粮食啦~请依旧不要嫌弃我_(:з」∠)_

祝食用愉快

1
Willard Hobbes,雄性灰猫,洁癖,讨厌人类触碰,喜欢吃白水煮鱼。

Benjamin托着脸颊在纸上胡乱写写画画,抬眼看时外面的路灯都已经熄了。他抬起椅子去冰箱拿了一盒煮好的鲫鱼,蹑手蹑脚到门口把脚胡乱塞进运动鞋。轻轻阖上门时满意地看到握着酒瓶睡在沙发上的父亲并没有被弄醒。

“Hobbes,在吗?”巷子里漆黑一片,Ben后悔没有把沙发旁的电筒带上。

许久没有回音。

Ben耸耸肩,摸索着找到灰猫的窝,打开保鲜盒的盒盖后将鲫鱼放在旁边。不远处还有另一个小小的布团,少年走过去不甚在意地拍拍上面的浮沉,一屁股坐下来等着。

不久一双微微反射着月光的眼睛出现在黑暗里,Ben听到肉垫离开地面时发出的极小声响。而后一个灰色的小小身躯出现在视野里,不紧不慢地接近着。

“喵——”灰猫站定后叫了一声,算是和这个半夜来到自己地盘的人类幼崽打了招呼。

“白水鲫鱼,快吃,我可不想被家里那位老头子发现。”Ben把垫子挪得靠近了Hobbes一点,发现灰猫的毛乱糟糟的。

想必又是在哪里刚抢了什么同类的东西,打了一架还没来得及梳理。

“Hobbes,我们认识500天,你吃我的白水煮鱼也已经63天了,”Ben戴上眼镜认真地对着猫说,“你是不是该拿点什么做回报?”

灰猫丝毫没停下咀嚼的动作,只是掀了掀眼睛撇了Ben一眼。

“不如跟我回家吧?”Ben完全习惯了灰猫这种眼神,丝毫不气馁地进行着谈判。

他把手放在地面上,掌心向上。这是他们不知什么时候起达成一致时会做的动作:如果Hobbes表示同意,它就会把爪子踩在Ben的手心里。

然后灰猫就把自己刚拨弄过晚餐的,还带着鲫鱼味道的毛绒绒的前爪放在了人类幼崽摊开的掌心里。大多数时候Hobbes在这么做时并不知道和Ben达成了什么交易,但作为一只骄傲并且有理由如此的猫它向来乐于这么做并且看事情会怎么往后发展。

所以当Ben一下跳起来拽过它做窝的垫子的时候Hobbes想也不想地就竖起了浑身的毛发出恐吓的声音。

“你答应了的,”Ben得意地起身,“不能食言。”

灰猫无奈地看着人类幼崽的气味一点一点地渗透到自己的软垫里,不得不迈开步子跟在他身后。

Ben把Hobbes的窝放在在后院青草茂盛的角落里,那里已经用几块木板支出了一个简易的窝,是他一周前搭好的,打算等攒够零花钱买一个结实的木头小房子换下它。

灰猫在垫子上踩来踩去,仔细地把支撑的木板都闻过一遍后才蜷成一团躺下。Ben对于自己没有一下子就把窝放在自己房间的决定很是满意——养猫指南第一条:循序渐进。


2


Roger Linus先生失业已经两周了,他把家中的沙发当做办公地点、电视当做工作任务、啤酒当做工作餐,儿子Benjamin Linus当做工作中的对手。

当Ben每天一放学就躲进自己房间并且把门反锁后,Linus先生终于意识到这样下去不是个办法,温饱无法解决不说,社区很可能会以虐待孩子把自己告上法庭。

Ben倒是一点儿都不介意在家时独自在房间泡上一整天,除开能有效避免父亲言辞上的冷嘲热讽和肉体上的殴打外,正对后院的窗户能让他随时看见灰猫 Hobbes的一举一动——至少是在它在的时候。能在需要的时候掌握Willard Hobbes的动向让Ben感觉好极了,也只有在这个时候他才会隐约显出点儿控制狂的属性出来。

雄性灰猫,洁癖,讨厌人类触碰,喜欢吃白水煮鱼。灰猫的属性除了前面几项外,在Ben的观察下又添上了“喜爱蝴蝶”这么一条。

如果你见过Willard Hobbes,就会明白为什么“捉蝴蝶”这样天真烂漫的词并不适合用在这只灰猫身上,“猎杀”倒是十分合适。它会花上十分钟屏息凝神地压低身体潜伏在草丛里,锁定某一只在花朵上停留有着美丽翅膀的可怜生物后,猛地发力将自己弹跳出去,将蝴蝶牢牢钳制在自己的前爪中。而后灰猫会将蝴蝶轻轻踩在自己脚下,直到它不再挣扎。后院中有一处是没有长出青草的平展土地,Hobbes会把已死的蝴蝶放到那里,用前爪慢条斯理地将可怜昆虫的翅膀慢慢展开平铺在上面,然后花上很久慢慢欣赏。

整个过程中蝴蝶的翅膀都不会被弄破。

Ben有一次为了逗它,把一只蓝闪蝶的标本从学校实验室偷带回来放在院子里。那天Hobbes回来后只是兴致缺缺地看了一眼便转而去清理身上凝结的血块了。于是Ben怀疑灰猫只是在享受整个捕猎的过程,而不是为了欣赏这种昆虫的美。


灰猫没有半点儿在别人地盘上的不安感,事实上它打心眼儿里觉得住在男孩儿的后院里简直是对他的一种奖赏。它人类幼崽的目光是不是就会黏在自己身上,让它的毛都觉得痒痒的,时不时就要抖抖身子。但出于白水煮鱼这种美食提供缘故,Hobbes还是会把一些试图溜进房子里的啮齿类动物赶跑,算作回报。

直到有一天Hobbes听见屋里传来桌椅倒地的巨响和成年男性的怒吼,它猜测是幼崽父亲的声音,隔着一堵墙都能感觉到空气在震动。Hobbes跳上窗台,费了些功夫打开了没锁上的窗户,而后朝声音的源头冲了过去。

Linus先生此时的怒火已经要掀翻房顶了,借着刚灌下去的那么些酒精很可能下一步能把房子烧掉。小Benjamin Linus不幸地成为了这些怒火的发泄对象,更不幸的是他在中途还顶了一句嘴,于是以往沉默是金的方法已经完全不管用了。

Hobbes眼里的景象是一个成年人类手中拿着酒瓶,对着它的人类幼崽不停地咆哮。在酒瓶快要砸在幼崽头上时,灰猫一下子冲了上去咬住了成年人类的胳膊。

Linus先生没看清怎么回事时就感觉到胳膊上的一阵剧痛,定了定神发现是一只灰猫咬在自己的胳膊上。他一把拎住灰猫的后颈想要把它扯下来,却不想猫咬得极紧,一块肉就这么生生从胳膊上被咬了下来。

灰猫迅速地撤离了战场,到了安全的地方后才想起嘴里还叼了一块人肉。它“啪”一下吐了出来,嫌弃地把浑身的毛都抖了一遍。臭烘烘的人肉。

谁让那个人动了它的人类幼崽。


3

说起那天Ben和父亲争吵的原因(好吧,其实不是争吵是单方面被训斥),是Linus先生在朋友的帮助下找到了一份工作,不过地点在一座岛上。Ben不愿意离开,于是就差点被胖揍了一顿——如果没有Willard Hobbes咬的那一下,挨打是必然的。

但最终离不离开的选择权不在Ben手上,他完全没有另一个选项,现在离开父亲独自生活是不可能的。于是他从学校退了学,开始慢慢打点着要带走的东西。

“要带走的东西”里包括灰猫Willard Hobbes,而说服这只猫跟他走绝不是一项简单的任务。

“我要去一座岛上,爸爸在那里找了工作。”

“你跟我一起走吧。”

“到了岛上还有鱼吃,海鱼。”

Hobbes对于这样的每日游说无动于衷,依旧每天睡觉、觅食、吃Ben偶尔做的鱼,时不时消失一阵子然后再回来。在极少极少的时候,它会允许Ben揉一揉自己脊背上的毛,但是摸脑袋是从来不被允许的。

临行前一天,Ben放了七个满满的盒子在灰猫面前,告诉它这是最后做给它的白水煮鱼了,现在是冬天能保存很久不会坏掉。

“你要不要跟我走?”Ben最后还是不甘心地问了一遍,把手摊开掌心向上地放在地上。

那只毛茸茸的猫爪始终没有踩上人类幼崽的手掌。


第二天他们离开时只带走了必须的物品,Hobbes歪着头蹲在栅栏旁看着两人慢慢走远。后院的的鱼它还没动,昨天人类幼崽把盒子排了一排在自己面前。它知道他大概要出远门,并且想带自己一起走。但是它习惯了自己熟悉的地盘,知道到哪里去可以抢到自己想要的东西,所以灰猫决定还是等他回来好了。

但也许去送一送他也是可以的?

于是Hobbes起身轻手轻脚地跟在离Ben不远的地方,直到他们在一个小码头停了下来。灰猫把自己藏在草丛,看着一群人类在那里交谈着什么。

Ben看上去心不在焉,他不停地回头张望着,期待还能看到Hobbes小小的灰色身影。前来接他们的工作人员正在检查他们的行李,郑重其事地说着上岛后的注意事项,Ben隐约听到在乘船后还要换乘潜水艇,Linus先生唯唯地应着。

上船时Ben故意落在后面,低低地叫了一声灰猫的名字。

“Willard Hobbes.”

灰猫动了动耳朵捕捉到了这个是自己名字的单词,像是突然惊醒了一样冲出了躲藏的丛林,狂奔到Ben的面前,三下两下爬进了少年的怀里。又惊又喜眉开眼笑的Ben搂住灰猫重重地在它的脑袋上亲了一口:

“Hobbes,你就这么跑来可是浪费了我给你煮的七条鲫鱼。”


4

灰猫Willard Hobbes十分,十分,十分后悔跟着Ben来到了这个岛上,它忧伤地拔出一只陷进沙子里的爪子,嫌弃地抖了抖身上被海风吹上的沙粒。身后那只叫Vincent的大狗还在无休止地冲自己叫着,Hobbes趁着它还没追上来时跑到了坐在海边的Ben身边。

Ben在削着一只大芒果,回头看见灰猫跑过来蹲在旁边,难得的乖巧样子。心里一开心就顺手削了一大片塞进它嘴里。Hobbes张口叼住,嚼完时被汁水糊了一脸,连胡子上都是。

沙子被太阳晒得发烫,Hobbes觉得贴在地面上的肚子被烘得难受,于是站起来爬上Ben的腿,找了个舒服的姿势趴好,给了人类幼崽一个“不要碰我”的警告眼神,顺便把脸上的芒果汁全蹭到了他裤子上。

“再蹭晚上就没鱼给你吃了。”Ben低头瞥了灰猫一眼,甩出一句并没有作用的威胁。

Hobbes最近爱上了吃烤鱼,刚钓上的新鲜海鱼,保留内脏,用木枝从头至尾穿过,放在篝火上均匀地翻转一会儿,不加调料,半熟时拿出来。灰猫慢慢地把外焦里嫩的烤鱼嚼的嘎嘣作响,一边虚起眼睛看着人类幼崽拎起另一条开始烤。

“有时候我真想和你打一架。”Ben总是恨得牙痒痒地看着只吃不做的灰猫,作势要拿烧红的木枝戳它。

岛上的生活要比在原来的地方好多了,晚上Ben躺在床上想。Hobbes趴在床脚,因为它一直没有找到合适的东西做窝,只能先将就着和人类幼崽分享一张床。如今人类幼崽大概是到了长身体的黄金时期,个子蹿得飞快,夜里总是踢到规矩睡着的灰猫。

原先就在岛上的工作人员特别叮嘱,除了森林深处的神庙不要去外可以随意走动。但对于一个孩子和一只从不乖巧的猫来说,禁令就等于“欢迎来玩”的邀请函。于是在某一个黑黢黢的晚上,Ben和灰猫Hobbes开展了寻找神庙的活动。

为了不引起注意的Ben没有带手电筒,只让Hobbes在前面走着,自己在后面慢慢地跟着。Hobbes的眼睛在夜里闪着绿色的光,是不是回头看少年一眼确定他是跟上了。神庙总是有种独特的气味,这就和隐藏在城市里的破败区域一样特殊。Hobbes总是擅长穿梭于城市中的各种暗巷,想来凭着这个优势也能找到神庙。

Ben就这么盲目相信着前方没停下过脚步的灰猫,不知绕过多少弯后神庙竟然真的出现在眼前。火把围绕在砖石结构的庙宇四周,橙黄色的火焰把周围的区域照得分外清晰。

“Hobbes,你先过去看看?我这样接近肯定会被发现的。”Ben弯下腰想拍拍灰猫的脊背,没想到黑乎乎地没拍对地方打到了Hobbes的屁股。

灰猫回身结结实实地拍了Ben一下,然后悄悄地接近了神庙,从一个光线较暗的地方跳了进去。没人注意到一只猫的接近,灰色的皮毛和夜色很好地融合在一起。

Ben找了块干燥的石头坐在上面,目不转睛地盯着神庙。火光在眼里一跳一跳的,渐渐就变得模糊了。他努力眨眨眼睛,视线的清明保持了没一会儿就又开始晃啊晃——然后他就睡着了,到底还是小孩子。

睡着的小Benjamin Linus错过了神庙里突然闪现的一道光,在外巡守的人迅速地进入查看异动。一个黑影从墙里跳出,敏捷地向着Ben的方向跑来。

Ben是被摇醒的,弄醒他的人很不温柔,捏得他的肩膀生疼。他努力撑开沉重的眼皮,只隐约看到是一个男人,身上...... 等等,这个男人没穿衣服?Ben被吓得一下子清醒了,眼睛在适应黑暗后看到的是一张完全陌生的脸:蓝绿色的眼睛,高挺的鼻梁,向一边勾起的嘴唇,还有灰白色的头发。

“对不起,我不是故意跑到这儿来的,我只是...只是好奇...”装乖道歉永远是最好的办法。

“冷静点儿Benjamin,你的名字发音应该是这样,希望我没有学错,”男人的声音慢悠悠的,尾音拖着微微上扬,“你的名字虽然不怎么好听,但给我取的倒不错。”

Ben觉得男人的呼吸喷洒到自己的脸上,带着点儿芒果混着树叶的味道有点儿熟悉。

“Willard Hobbes,我喜欢这个人类名字。”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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