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OI RF Larold
偶尔出没

© 木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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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OI】昼夜(2)

【Finch】

Finch醒来时觉得全身都处于可怕的疼痛中,他隐约想起自己在便利店外摔倒。视线所及之处被分割成几块,看来眼镜又一次被弄碎了。他张了张嘴,喉咙像是被扼住一样,胃里也空虚得可怕。

又是一次漫长的睡眠。

“抱歉,但我想我需要一些水,先生。”透过蛛网一样的镜片Finch看到一个高大的身影坐在自己身旁,这让他意识到在摔倒之后大概是这个人把自己带了回来。

Finch缓缓地将自己从沙发上撑起来,整个后背和双腿都从麻木中苏醒过来,争先恐后地用痛感证明自己的存在。这虽然难受,可是至少证明他此刻是清醒的。

一双骨节分明的手将水杯递来,Finch接过后小小地抿了一口,发现水是温的。

“我兑了温水,这样大概会舒适一些,我是John Reese。”

水顺着喉咙滑下,Finch觉得舒适了一些,“Harold Finch,谢谢你昨天把我安置在这里,Reese先生。”

Finch摘下自己裂开的眼镜,世界重新拼合成一个模糊不清的整体。他不喜欢这种感觉,他清醒的时候本就不多,实在不愿在能够感知的时间里依然处于混沌。

“我希望我突然的摔倒没有给你带来太大的麻烦,Reese先生,但我控制不了自己的睡眠。也就是说,不论在什么时候什么地方我都有可能睡过去。”Finch用最简单的语言概括了自己的状况,并希望对方能理解。

“不用在意,我想你现在需要一些食物,你已经睡了几乎二十四小时。”Reese在听见Finch的话后并没有显得惊奇,反而是勾起一个看上去可以被称作是解脱的笑容,但Finch由于视线的模糊错过了它。

晚餐的味道很好,Finch是打算在吃完后收拾餐桌来表示谢意的,可是最终没有做成。

因为他又一次陷入了毫无征兆的睡眠。

 

再一次醒来时夜色似乎更深了,窗外航空警示灯的红色闪光规律地透过Reese没有遮挡的窗户照进Finch眼中。同时进入Finch眼中的还有Reese坐在自己面前的身躯。

“Reese先生,抱歉,我......”

“这次你只睡了两个小时,Finch,我以为你至少要到明天中午才会醒。”

Finch这样毫无预兆就陷入睡眠的症状开始于两年前,在餐馆用餐时他突然一头栽倒在自己的餐盘里,然后在五分钟后又醒来。后来他常常会在醒来后才发现自己趴在桌前,手机上的日期显示已经是第二天。

在后来的某一天里,Finch在穿过马路时掉入了黑暗中。醒来时他躺在医院的病床上,被告知自己被汽车撞倒后送到这里做了颈椎融合手术,一条腿也变得不那么灵便。他不记得这一切的过程,记忆干净得就好像这些事情都没有发生在自己身上一样。可是颈椎和腿从不停止的疼痛告诉他,这是真的,你已经不完整。

比痛苦的过程更可怕的,莫过于跳过所有的曲折,直接砸给你一个冰冷却不得不接受的结果。

在此前的人生里,Finch的目标不过是积累财富,他也做到了这一点。可是现在这个亿万富翁的目标不过是想用尽可能多的时间去感知这个世界,这个他却做不到。

“我想我的状况已经给你添了很多麻烦,Reese先生,鉴于现在已经是深夜了,你一定需要休息,我得离开了。”Finch从沙发上站起,如愿以偿地再一次感受到颈椎的疼痛。

“没有,Finch,并不麻烦。你这样回去难道不会突然就睡倒在街头?”Reese试图挽留,却没能阻止小个子男人朝门外走去的步伐。

“我可以回去的,Reese先生。”

“我不需要休息,Harold,我是个没有睡眠的人。”最终Reese的这一句话将Finch的脚步生生钉在门前动弹不得。

“你是说......”Finch几乎要以为自己听错了或是会错了意。

“我是说我从不需要睡觉,”这个事实显然让Reese感到沮丧,因为Finch即使在黑暗中也能看到这个高大的男人微微垂下的脑袋,“你应该发现我的公寓里没有床和窗帘,因为我用不着它们。”

 

上帝在造物时一定是追求了一种极致的平衡,他随时可能陷入睡眠,Reese却从不需要休息;他梦寐以求的清醒在Reese眼里是孤独无尽的折磨;而Reese向往良久的沉睡在他看来不过是笼罩一切的黑暗。

Finch的手不自觉地抚上自己的额头,发现上面有微硬的痂块,这样的伤口两年来他已经有过无数,这一个不过是昨天摔倒的新鲜产物。这些比起他手心里纵横的伤疤来,根本算不得什么。

在起初的几个月里,Finch总是不甘愿就这样总是睡去,他的睡眠总是黑沉一片,从来没有梦境。每次醒来都觉得自己像是刚经历了一场死亡,总是有几分钟不知自己身在何处,也不知今夕何夕。于是他像自残一样拿刀片不断划开自己的手,试图用疼痛来抗拒睡眠。然而往往是再次醒来时发现划开的手心早已不流血,暗红的痕迹斑驳地布满整只手掌,像是在嘲笑什么。

后来他也就放弃了,像是不再挣扎的溺水者,放任自己沉没。

可是在这样一个夜里,出现了这样一个与自己完全相反的人,在他少有的清醒时间里听自己讲完这个荒谬的故事。

Reese的眼睛里像是盛满细碎的光芒,他伸出手去触摸Finch手心里纵横的伤口,“它们现在会疼吗?”

“不,Reese先生,其实疼痛于我来说已经不是折磨,我感激它,因为借由疼痛我得以确认自己的清醒。”

他们从相遇到现在不过一天,不,对于Finch来讲还不满两个小时。可是面前这个叫做John Reese的男人却看进他的眼睛,认真地说:

“以后你每一次的清醒我都会在身边,Harold.”

在Finch能消化这句话并做出反应以前,他又一次地进入了黑暗。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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